第一章 (第20/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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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身体却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强行引导、引爆十万怨念的反噬,加上燃烧精血和鬼王本源的代价,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他体内疯狂攒刺,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阿朱的身影在他身边浮现,比任何时候都要黯淡,几乎透明,那身暗红的古裙虚影摇曳不定,显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严修维持的淡金色防护罩早已破碎消失。他站在原地,西装上沾满了灰尘,金丝眼镜的镜片也裂开了一道细纹。他死死地盯着窗外老乞丐化为飞灰消散的地方,又缓缓转头,目光扫过墙角空空如也的纸箱,最后定格在夏天苍白却带着一丝桀骜的脸上。他那张向来古井无波、冷硬如石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复杂和…一种近乎灼热的探究光芒！
小陈队员瘫坐在地,手中的平板设备滑落一旁,屏幕碎裂。他张着嘴,眼神空洞地看着夏天,如同仰望一尊从神话中走出的、掌控着禁忌力量的魔神。
秋蝉扶着墙壁,勉强站稳,看着师兄摇摇欲坠的背影,又看看窗外恢复平静却一片狼藉的校园,小脸上写满了后怕、茫然和一种我师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的深深敬畏。刚才那污浊滔天的怨念洪流,那秒杀鬼将、湮灭邪修首领的恐怖景象,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死寂。只有窗外远处传来的、劫后余生的微弱哭泣和呼喊声,隐隐约约地飘进来。
良久。
严修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震惊和复杂情绪都压下去。他弯下腰,动作带着一种异样的郑重,从散落一地的杂物中,捡起了一卷滚落在角落、包装有些破损、印着一只傻乎乎卡通熊图案的卫生纸。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研究的专注,轻轻摩挲着那廉价的纸质表面。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阴森却又混合着某种绝望粘稠感的奇异气息——那是阿朱的鬼王本源与十万怨念残留的印记。
严修抬起头,目光穿过破碎的窗户,望向外面正在缓缓褪去最后一丝阴霾的天空,又缓缓移回夏天那张写满疲惫却依旧挺直脊梁的脸上。他推了推鼻梁上裂了缝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依旧,但那份冰冷的审视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灼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