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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消毒水。没有冰冷的输液管,没有仪器单调催命的嘀嗒声,也没有那两张在氧气面罩上方模糊晃动、写满虚伪关切和冰冷算计的脸——周明远和苏蔓的脸。
她混乱的视线费力地聚焦,像蒙尘的镜头艰难地对准了眼前的一切。
一盏造型繁复、缀满廉价水晶流苏的吊灯,正散发着暖黄却浑浊的光晕,暧昧地笼罩着整个房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浓烈甜腻的香氛,混杂着某种……陈腐的、属于宾馆床品的气息。身下是某种滑腻的、带着可疑污渍的深紫色丝绒床罩,触感令人不适。
这里是……夜莺宾馆那个她和周明远结婚纪念日都嫌档次不够的廉价地方
林晚猛地坐起身,动作快得让她眼前又是一黑。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揉太阳穴,手腕内侧一道早已愈合、只留下浅浅白线的旧疤突兀地撞入眼帘。
这道疤!是周明远公司那次所谓的意外火灾后留下的!那明明是苏蔓动的手脚,为了除掉她这个碍事的原配!可这道疤,在她被推进重症监护室、被他们联手拔掉氧气管之前,明明已经在一次次的化疗和器官衰竭中变得极其狰狞模糊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带来近乎窒息的闷痛。她几乎是扑到床边那面布满水渍和不明指印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脸。苍白,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透着长期失眠和心力交瘁的疲惫。头发有些毛躁地散着。但这张脸……绝不是后来那张被病痛和背叛彻底摧垮、枯槁得不成人形的脸!它甚至还带着几分三十岁女人应有的、未被彻底磨灭的轮廓。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有些发旧的米白色针织开衫——这是她还在档案室当小文员时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一股冰寒彻骨又夹杂着滚烫岩浆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死死抵在冰凉的镜面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穿透这层玻璃,去确认镜中这个鬼魂的真实性。
不是梦。这触感太真实,这痛楚太尖锐,这滔天的恨意……太过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