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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国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也许是一个新的开始。他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墨水瓶碎片收拾好,和王秀兰并肩走在回厂的路上。
雪还在下,但李建国和王秀兰的脚步声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他们沿着厂区围墙走,积雪在路灯下泛着微光,像一条银色的绸带。
你画桂花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王秀兰攥着那张铅笔草图,忍不住问。图纸边缘沾着墨渍,却让她觉得格外珍贵。
李建国挠了挠头,军绿色棉袄的袖口已磨得发白。小时候在乡下,我爷爷种了棵老桂花树,每到秋天满院子香。他就教我拿树枝在泥地上画花,说‘画花得先懂花骨朵怎么开’。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后来树被砍了,说是要扩种水稻,我就只能画在纸上。
王秀兰的心揪了一下。她知道,那年头砍树是常有的事,连纺织厂后院的槐树都锯了一半。她忽然想起上周厂部贴的告示——说要引进日本的新织布机,老车间的人得轮流培训。李师傅,你听说要学新设备的事了吗她试探着问。
李建国停下脚步,鞋底碾过一片冰碴。听说了。可我文化低,电工原理那些符号跟天书似的。他苦笑,说不定哪天就被调去守仓库了。
王秀兰握住他冻僵的手,指尖触到纱布边缘。不会的。你修机器那股子钻劲,比谁都强。上次三号车间断线,你不是用火柴棍卡齿轮,愣是把织机救活了
李建国耳尖发烫,却不敢抽回手。他瞥见王秀兰鬓角的碎雪,突然想起墨水瓶里泡的桂花——她总爱在车间窗台上搁一罐糖桂花,说是闻着提神。此刻她睫毛上的冰晶,竟比花瓣更明亮。
王秀兰,他喉咙发紧,等新机器学会了,我……我教你画电路图,你教我认字,成不雪粒扑簌簌落在两人肩头,像撒了一把盐。
她点头,围巾下的笑意漾开来。远处厂房传来织机轰鸣,混着北风呼啸,却莫名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