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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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身前翻涌的云气,那冰冷湿滑的触感,如同抚摸着亘古不变的虚无。云卷云舒,聚散无常,看久了,竟觉得那咆哮的人间烟火,与这死寂的云海,并无本质的不同。一样的……空。
呵。
一声极轻、极淡的笑,从她唇边逸出,还未成形,便被凛冽的罡风撕扯得干干净净。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像一块投入寒潭的冰,连涟漪都吝于泛起。
身后,云海深处,空间骤然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从中流淌出来,带着九幽最深处沉淀了亿万年的森冷与污秽。魔尊玄烬从中踏出,墨色的大氅边缘,燃烧着无声的、粘稠的黑色火焰。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团纯粹到极致的幽暗火焰。那火焰无声跳跃着,核心是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边缘却泛着一种诡异的、令人神魂都为之冻结的幽蓝。它出现的瞬间,周遭翻腾的云气瞬间凝滞、凋萎,连声音都被彻底吞噬。
云羲,玄烬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磨过,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与卑微,九幽业火,可焚诸天,熔炼万界法则……只求仙子……展颜一笑。他托着那团足以让任何金仙瞬间化为劫灰的恐怖火焰,姿态却如同捧着易碎的琉璃,目光紧紧锁在云羲单薄的背影上,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
几乎在玄烬话音落下的同一刹,另一侧的云海被一道煌煌剑光悍然劈开！剑意冲霄,凛冽纯粹,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因果纠缠。剑仙凌尘一步踏出虚空,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如孤峰之松。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锐利得能刺穿神魂。他看也没看玄烬手中的九幽业火,只是抬手,并指如剑,毫不犹豫地、决绝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嗤——
一声轻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指尖没入胸膛,再抽出时,一团纯粹由剑意凝聚、光华万丈、璀璨得令人无法直视的光团被他生生剜了出来。那光团在他掌心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凌尘的脸色瞬间惨白一分,嘴角无法抑制地溢出一缕淡金色的仙血。他周身那冲霄的剑意,肉眼可见地萎顿下去,如同被抽去了脊梁。
愿以此心为鞘,凌尘的声音带着剜心后的虚弱与颤抖,却依旧字字清晰,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永护……卿身侧。他托着那团璀璨、却代表着自我根基与大半生命本源的剑心,递向云羲,眼神固执而炽烈。
云海之巅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更多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