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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用力踩下油门,引擎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我们……得绕开主路,走岔道。虽然难走点,但能避开滑坡区。方向盘在我掌心变得滑腻,不知是汗还是窗外渗入的湿气。我猛地向右打轮,车头笨拙地拐上一条更狭窄、几乎被疯长的灌木掩埋的土路。车身剧烈地颠簸起来,底盘不断刮擦着凸起的石块,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车灯的光柱在泥泞湿滑的小路上艰难地犁开黑暗,显得异常微弱。两侧高耸的山崖如同巨大的、沉默的鬼影,在风雨中狰狞地俯视着我们这只脆弱的铁皮甲虫。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车轮在泥浆里绝望的打滑,都让阿沅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她的手死死抓住头顶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不知在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颠簸中挣扎了多久,前方黏稠的夜色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片异样空旷的区域突兀地出现在视野尽头。车灯的光柱扫过去,首先捕捉到的是一株巨大的、形态扭曲到令人心悸的歪脖子老树。它虬结的枝干如同无数痛苦痉挛的手臂,绝望地伸向低垂的雨幕。树干粗壮、歪斜,树皮黝黑皲裂,像一张布满深深皱纹的、永远凝固在痛苦中的脸。它就那样孤零零地矗立在空旷的潭边,像一个亘古不变的、不祥的界碑。
车灯的光柱最终定格在树旁那片巨大的水面上。
落魂潭。
潭水呈现出一种浓稠得化不开的墨黑色,即使狂暴的雨点密集地砸落其上,也激不起多少活泛的水花,只有一圈圈沉重的、迅速扩散又消失的涟漪,仿佛这潭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呼吸的活物。水面之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水雾,即使在车灯强光的照射下,也显得迷蒙而诡异,缓缓流动着,贴着水面,如同无数冰冷的、无形的手在无声地摩挲。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气,像是无数腐烂的水草、淤泥和某种更深沉、更不祥的腐败物混合发酵的味道。这气味蛮横地钻进鼻腔,直冲脑髓。
默子……我们到了阿沅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被巨大的恐惧压着。
嗯。我只勉强发出一个音节,感觉喉咙被那腥气堵得发紧。目光死死钉在那片死寂的黑水上,胃里一阵翻搅。祖母严厉的面容和那些模糊而惊悚的童年传说碎片,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腾、撞击。
呕……阿沅猛地捂住嘴,脸色煞白,显然也被那无处不在的腥臭熏得够呛。她慌乱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跌撞着冲出去,弯下腰对着泥泞的路边剧烈地干呕起来。冰冷的雨水立刻将她浇得透湿,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因呕吐而不断颤抖的脊背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