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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子缓缓扫过桌上几张同样带着酒意、眼神却透着不安的脸,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很奇怪,没有焦点,却又像带着某种穿透力,看得我心头莫名一悸。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抠出来:
那年……修坝……死了多少人……你们年轻……不晓得……张路……他可是自己爬进去的……他抬起枯瘦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指向桌子下方,仿佛那下面就是无底的深渊,那个水泵口子……就那么大一点……人进去……就没了……骨头渣子……都冲没了……
小饭馆昏黄的灯泡滋滋作响,光线摇曳不定,在王老实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跳跃的阴影。他的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噗通一声砸进了被酒精短暂麻痹的沉闷空气里,漾开一圈圈无声的寒漪。
张路……
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像砂砾摩擦。这个名字带着一股陈年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水汽,瞬间冲淡了酒意。我仿佛又看到了坝前那深不见底的墨色水面,还有水下那双冰冷的、黏腻的注视感。
他……不是死了吗坐在我对面的小李,声音绷得像一根快要断裂的琴弦,年轻的脸庞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死王老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古怪的气音,像是嗤笑,又像是某种更深的绝望。死是死了……可那地方……他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再次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穿透感,……死得透不透……谁说得清水底下……太深了……太冷了……怨气……散不掉啊……
他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蜷缩着,指甲缝里嵌满黑泥,在油腻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发出细微的嚓嚓声,像是在描摹某种不可名状的轮廓。
那……那个水泵……现在还在小李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在王老实浑浊的眼珠转向小李,嘴角咧开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却比哭还难看。那东西……早就跟大坝……长在一起了……成了坝的‘心眼’……他猛地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汗臭和陈年烟草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你们没觉得……每次过坝……那水……都在看你像有……好多……好多眼睛……扒着坝壁……往外瞅特别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