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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发紧,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男人眼中的迷雾似乎更浓了。他眉头紧锁,像是被巨大的痛苦攫住,又像是在努力搜索着什么,最终却只余下一片更深的茫然和虚脱。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再未能发出一个清晰的字音。那只紧攥着她手腕的手,力气一点点流失,最终颓然松开,滑落在冰冷的泥地上。他再次陷入了昏迷,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清醒和那句呼唤,只是沈青禾在极度疲惫下的一个幻觉。
柴门在风雨中吱呀摇晃,屋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燃烧的噼啪轻响。
沈青禾看着他惨白的脸,那声梦呓般的青禾在耳边反复回响。她叹了口气,蹲下身,拿起干净的湿布,轻轻擦拭他脸上冰冷的雨水和泥污。指尖拂过他紧锁的眉头,那里似乎凝固着化不开的沉郁和某种被遗忘的沉重。
罢了。她低低自语,声音轻得被雨声吞没,捡都捡了,总不能丢出去喂狼。
日子像山涧的水,看似平静,却一刻不停地向前流淌。男人在沈青禾的悉心照料下,伤口缓慢地愈合,高烧也退了。他不再整日昏迷,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依旧是一片空茫的迷雾。
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从何处来,更忘了为何会带着那样致命的伤坠落在她的柴门前。他的过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只留下一个巨大的、令人不安的空白。
沈青禾成了他空白世界里唯一的锚点。他记得她的名字,沈青禾,那三个字像是刻在他混沌脑海中的唯一印记。他依赖她,像初生的雏鸟依赖第一眼看见的活物。她上山采药,他便沉默地跟在身后,高大的身影替她挡开横生的荆棘。她熬煮汤药,他便守在灶膛前,笨拙地添着柴火,火光跳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映出专注而迷茫的神情。他力气极大,劈柴担水,这些粗重的活计被他做得干净利落。
沈青禾唤他阿木。他当时醒来,茫然四顾,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堆放的那些劈好的、带着清香的木柴上,随口便应了这个名字。他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日子久了,这名字便叫开了。
山里的岁月简单,却也并非全无波澜。阿木空有一身力气,却对农事一窍不通。一次沈青禾让他去溪边清洗药锄,他竟将药锄整个浸在水里泡了大半日,捞上来时锄头与木柄的连接处都松动了,气得沈青禾哭笑不得。她佯怒地数落他,他却只是看着她,眼神温顺又带着一丝无措,像个做错了事却不知错在哪里的孩子。沈青禾那点微末的怒气,便在他这样纯粹的目光里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