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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执。
我的夫君,大胤朝的战神,此刻已看不出人形。他惯常穿着的玄色重甲,早已被血染透,又被无数箭矢钉穿,破败得如同被狂风撕扯过的旗帜。箭羽密密麻麻地插在他宽阔的背上、肩上、腿上,远远望去,像一只被射成了刺猬的凶兽,却仍不肯倒下。他手中那柄曾令北狄闻风丧胆的长槊,深深扎进脚下的血泥里,成了支撑他不倒的最后一点依凭。
他离那扇紧闭的、象征着谢云书新朝的巍峨城门,仅仅十步之遥。
十步。
这十步之间,横亘着无数他亲手带出来的儿郎的尸体。而他自己的血,正顺着沉重的甲胄缝隙,汩汩地往下淌,汇入脚下那片粘稠的赤色泥泞。
就在这时,他那双被血糊住的眼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竟艰难地、一点点地向上抬起。隔着那么远,隔着生与死的界限,他的目光,竟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城楼最高处——我的魂魄飘荡的地方!
那双眼睛里,没有攻城失败的狂怒,没有濒临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无边无际的、能将整个天地都溺毙的绝望和悲恸。像一头亲眼看着伴侣被撕碎的孤狼,发出无声的、泣血的哀鸣。
他沾满了血污和泥泞的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伸向自己破碎的胸甲内侧。摸索着,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块玉。
一块莹润洁白、雕着并蒂莲纹的羊脂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