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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呜咽,卷着枯叶扑打在马员外家高大的院墙上。马家庄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马家独子马公子,已缠绵病榻数月,名医请遍,药石无效,眼瞅着油尽灯枯。绝望笼罩着这个昔日富庶的院落。
“员外,事到如今,怕是只有那‘冲喜’的法子,或许能……吊住公子一口气。”村中几位老人凑在一起,低声商议。最终,“结阴婚”这个禁忌而古老的字眼,被小心翼翼地提了出来。
昏暗的厢房里,马员外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他对面坐着徐媒婆,一个眉眼精明、舌灿莲花的妇人。“员外放心,”徐媒婆压低声音,“喜凤那丫头,模样是顶好的,八字也合。她家……唉,她爹死得早,老娘拖着个病痨的老娘,家徒四壁,就指着这点‘聘礼’救命呢。签了这契,她就是马家的人了,生是马家的人,死……也得是马家的鬼。”一张薄薄的、摁着红手印的卖身契被推到了马员外面前。马员外闭了闭眼,沉重的叹息淹没在窗外呼啸的风声里。
破败的土屋里,喜凤抱着气息奄奄的奶奶,眼泪无声地滑落。母亲在一旁垂泪,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徐媒婆尖厉的声音像刀子:“喜凤啊,认命吧。进了马家,好歹有口饭吃,你娘和你奶……也能有条活路。这是她们的命,也是你的命!”油灯昏暗的光映着喜凤苍白的脸,那双本应灵动的眼睛里充记了屈辱和绝望,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麻木。她颤抖着手指,在那张决定她命运的纸上,按下了指印。
迎亲的日子到了。唢呐锣鼓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凄凉。没有花轿,只有一顶蒙着半截红布的简陋小轿。喜凤穿着借来的、不合身的红嫁衣,倒穿着破旧的绣花鞋,手腕上系着浸过黑狗血的麻绳。轿檐下,一串槐木刻成的铃铛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咯啦”声,据说是为了驱赶沿途的孤魂野鬼。迎亲的队伍稀稀拉拉,抬轿的汉子们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只有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马员外家门口,看热闹的村民寥寥无几,远远地站着,交头接耳,眼神里混杂着通情、好奇和避讳。大门敞开,里面黑洞洞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喜凤被搀下轿,迈过门槛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院中那棵老槐树,叶子落尽,枝丫狰狞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所谓的“洞房”,布置得极其诡异。窗户被厚厚的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只在房间中央点着几根粗大的白蜡烛,烛火跳跃,将人影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最骇人的是房间正中支着一张木板床,上面躺着几乎没了声息的马公子。他脸色青灰,嘴唇干裂,身上盖着崭新的大红喜被,但那鲜艳的红色衬得他更像一具尸L。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香烛味和草药混合的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