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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要是被人踩断腿,"兆辉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狠劲,"你说李叔会不会拿菜刀砍我们?"冯大庆的手顿住了。兆辉煌推开他的胳膊,瘸着腿往煤棚走,"以后这种事,别叫我了。"
煤棚里比外面更闷热,苍蝇在伤口附近嗡嗡盘旋。兆辉煌撕开绷带,脓水混着血水往下淌。他想起冰棍车女人感激的眼神,想起小姑娘清脆的嗓音,突然觉得脸上发烫——不是发烧,是羞耻。他用锈铁棍砸开墙角的老鼠洞,掏出藏在里面的那枚老头给的铜钱,铜锈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绿莹莹的光。
后半夜,兆辉煌被疼醒了。断腿肿得像冬瓜,他摸出藏在稻草里的半瓶红药水——还是火车站那个戴眼镜男人给的,只剩下浅浅一层。药水涂在伤口上像撒了把盐,他咬着破布没喊出声,却听见煤棚外传来娄成就的嘀咕:"大庆哥,瘸子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对劲又怎样?"冯大庆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他那条瘸腿还能跑过我们?"兆辉煌屏住呼吸,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他知道,自已在团伙里越来越像个异类,就像锈铁棍上不该有的铜锈,迟早会被冯大庆磨掉。
天亮后,兆辉煌拄着锈铁棍来到冰棍车常停的地方。女人看见他,慌忙从竹筐里拿出冰棍:"孩子,昨天谢谢你,这是给你的。"兆辉煌没接,从裤兜里掏出那枚铜钱:"阿姨,我想用这个换根冰棍。"
女人看着铜钱,又看看他腿上的伤,眼圈红了:"孩子,这钱你留着吧,冰棍阿姨送你。"兆辉煌摇摇头:"昨天那两根冰棍,是我该付的钱。"他把铜钱塞到女人手里,拿起一根冰棍,转身就走。
冰棍很甜,绿豆的清香混着药水味在嘴里弥漫。兆辉煌走到护城河边,看着水里自已的倒影——脸上多了道被冯大庆划伤的新疤,瘸腿上的绷带换成了从垃圾堆捡的破手绢。他突然想起老乞丐说过的话:"要想不被人踩,就得变成踩人的脚。"
可他现在既不是踩人的脚,也不想再让被踩的泥。他把冰棍棍扔进河里,看着它漂向远处的垃圾场。断腿的疼痛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像锈铁棍上的倒刺扎进骨头里。他知道,自已和冯大庆他们之间,迟早会有一场了断,就像这根扔进河里的冰棍棍,要么漂走,要么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