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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你了,阿玉。我搂紧她单薄的肩膀,心中满是苦涩,就一阵子,等……等缓过这口气。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空洞无力。我们唯一的财产,就是这栋祖母临终前特意指名留给我的老宅。银行的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早已在门外逡巡过好几次,评估着它的价值。抵押它,是最后一步,也是我迟迟不敢迈出的一步——仿佛一旦抵押,某种无形的维系就会彻底断裂。
二楼的主卧,是整栋房子最压抑的地方。祖母生前就住在这里。沉重的红木雕花大床,挂着早已褪色发黄的蚊帐,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床尾的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镜。镜框是深色的硬木,雕刻着繁复却已模糊不清的花鸟图案,镜面本身却异常清晰,光洁得不像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风尘,幽幽地反射着室内的一切,像一个沉默而深邃的入口。每次走进这房间,我总感觉那镜子里有东西在静静地看着我,不是我的倒影,而是别的什么。阿玉更是连看都不敢多看它一眼。
搬进来的第一夜,异样就开始了。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野猫凄厉的嘶叫。阿玉吃了药,在我身边沉沉睡去,呼吸微弱。我却被一种莫名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冻醒。那寒意并非来自空气,而是从心底渗出,沿着脊椎一路爬升。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一点惨淡的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就在这时,我听到了。
嗒…嗒…嗒…
声音很轻,很慢,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粘滞感,像是赤脚踩在冰冷、布满水汽的地砖上。它就在房间里!就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我的心跳骤然停止,随即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膛。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屏住了。我僵硬地躺着,一动不敢动,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那声音的轨迹。它绕着床,缓慢地、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每一步都踏在我紧绷的神经上。那湿冷的脚步声里,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极其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像被扼住喉咙发出的悲鸣,又像风吹过狭窄缝隙的尖啸。
我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阿玉,她依旧沉睡,毫无所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这声音只有我能听见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我鼓起毕生的勇气,猛地伸手按亮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瞬间驱散了浓稠的黑暗。
房间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