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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个耿长山!”钱老三恶狠狠地瞪了老耿一眼,眼神里怨毒得像淬了毒的针,却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憋闷,“行!你等着!为了一个老穷鬼,你跟我钱老三作对!咱们走着瞧!”他深知老耿说到做到的份量,强压着火气,对着手下挥手,声音嘶哑,“走!今天晦气!”他不敢再看刘老栓家的方向,带着一肚子邪火和那几个混混,骂骂咧咧地快步走出了镇政府大院,背影狼狈又凶狠。
一场差点爆发的流血冲突,在老耿沉如山岳般的气场和几句切中要害的问话下,被强行压了下去。雨后的院子里只剩下泥泞、微弱的哭泣(从刘老栓家方向传来)和沉重的喘息。
老耿这才慢慢转过身,脸上那层紧绷的凝重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平静无波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僵在门内的张建国,什么都没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提着那根铁锹把,默默走回自己那张农机站的破桌子前,小心地把它重新塞回最角落的黑暗里。
张建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手心全是冷汗。老耿的冷静、果决、对政策的熟稔和关键时刻那种慑人的威严,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哪里是个普通的老农?这就是他在书本上学不到、在校园里想象不出的真实基层!
夜幕无声无息地垂落。镇政府的大院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留下零星昏黄的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摇曳破碎的光影。老宋已经锁了大铁门,院子里只剩下角落办公室窗户透出的一点暗淡光晕。
张建国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狭窄的宿舍里寒气刺骨,霉味混合着潮湿泥土的气息。被褥很硬很薄,老支书后来让老宋给他抱来的,带着浓重的樟脑丸味道。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在眼前闪回:破败的镇政府、刘爱民的推诿、老根叔的绝望、钱老三的凶狠、老耿那沉稳如山的一步……还有那个名字在脑中挥之不去——刘老栓。那份报告,那歪斜的土屋,那倔强填坑的女人和恐惧的孩子……
他心里堵得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一丝被老耿压制下去的冲动混合在一起。他想做点什么。他知道老耿是为了保护他,可他张建国的血是热的!就在这种难以言说的焦灼中,窗外,不知何时又悄悄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瓦片上,密集而急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比白天的雨更大更急。
深夜十一点多,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一个闷雷在远处低沉地滚过,把整个破败的宿舍震得轻微发颤。张建国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脑子里鬼使神差地闪过下午钱老三手下那个混混的话——“新挖开的口子”!“排污的大坑豁口”!
排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