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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刘爱民桌上的电话再次疯狂地嘶鸣起来!铃声在爆炸余波和警报回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刘爱民狠狠瞪了张建国一眼,那眼神里警告的意味浓得化不开。他一把抓起话筒,语气瞬间又变成了那种毕恭毕敬中带着焦灼的状态:“喂!……王县长?……是!是!刘爱民!……啊?!您……您到了镇口了?这么快?!……路况太差,您可小心啊!……什么?!钱老三报告……说矿口堵了好多矿工家属和附近村民?情绪很激动?!……好!好!我马上过去!我亲自去!稳住!一定稳住!”
他一边对着电话点头哈腰,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公文包里翻找东西,嘴里急促地念叨着:“车钥匙……钥匙呢……”找到钥匙后,他猛地挂了电话,几乎是看也不看张建国和老耿,抓起椅背上的湿漉漉的雨衣就往身上套,同时再次厉声警告张建国,声音压得极低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寒:“你给我待在办公室!哪儿也不许去!也别瞎放屁!再多嘴多舌,后果自负!”他最后四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彻骨的寒意。
说完,他猛拉开门,一头扎进了外面依旧瓢泼的大雨和刺耳的警报声中,连老宋招呼都顾不上应,急匆匆地朝院外停着的他那辆破旧吉普车跑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张建国和老耿两人。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油印机的油墨味、湿冷的空气、爆炸后的硫磺烟尘味混杂在一起。煤炉彻底灭了,寒气刺骨。
张建国还保持着被训斥后的僵硬姿态,站在那里,紧握的双拳因为愤怒和不甘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后背那道沉静却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来自老支书耿长山。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角落。老耿坐在那盏悬挂的昏黄油灯下,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深邃。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搪瓷杯。他那双浑浊的眼珠里,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深潭暗涌般的沉郁、凝重,以及一丝……锐利的洞察。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张建国,眼神里没有质疑,没有责备,也没有鼓励,只有一片洞悉世事后等待对方抉择的沉默。
这沉默比刘爱民的咆哮更让张建国心头沉重。刘爱民的威胁是明的,压不垮他心里的那杆秤!但老支书这洞悉一切却又只字不提的沉默,像无声的审问,拷问着他的良知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