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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沐公公又是没什么文化的,那些骂人不带脏字的奏折送到司礼监盖印,有时候沐恩还喜滋滋觉得他们是在夸自己呢,还吩咐人尽早发下去。
最让人揪心的还是在于未来的不确定性,宦官的地位来自于哪儿?不就是来自于皇帝的宠信么,可他娘的现在宫城龙椅都空了--虽然有顾怀这位实权藩王能帮他撑腰,外廷那些官员的威胁也就只能停在奏折和嘴上,但藩王也就只是藩王啊!而且沐公公实在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从早到晚担心哪天就遭了清算,最恐怖的是,就目前来看只要靖王殿下不篡位这可能性还真小不到哪儿去,只要不抱住下一任天子的腿,那就早晚是注定的事情。
所以天子能回京,他其实才是烧香烧得最猛的那一个,毕竟天子年幼嘛,太子党虽然仇视他,文官们不待见他,但只要能伺候好小皇帝,未来总还是能看见一丝光明的。
此时顾怀也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不对劲了,这跟在沐恩伤口上撒盐没什么区别,只能在沉默中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内廷可还太平?”
“王爷放心,太平着呢太平着呢,先帝不立后也不纳妃,后宫不进新人,自然就不会出什么大事,可也难免冷清,再加上先帝在时遣散了许多宫女内侍出宫,这偌大宫城哟,是越来越没人气儿了”
他絮絮叨叨地又说起来,在感叹后宫冷清的同时夹杂着自己遭遇的不公与委屈,时而指名道姓骂两句弹劾他最狠的外臣,时不时还窜出些后宫发生的荒唐事,听得准备去文华殿内阁走一走的顾怀一阵头大,廊外积雪压倒梅枝发出轻响,顾怀停下脚步,认真问道:
“沐公公,你到底想问孤什么?”
已经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沐恩停了下来,他擦了擦冻得有些红的鼻尖,支吾半晌,才问道:“王爷,奴才如今怎么也算是您的死忠了,这一年来老奴可是半分不敢懈怠啊,一直勤恳替您看着内廷您能不能如实和老奴说一句,这次天子回来还去北境么?”
顾怀负手看着廊外:“你会这样问,就证明你对孤提出的迁都没有任何信心,只有觉得迁都绝不可能成功,才会害怕天子再次离京,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