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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装了,没有任何靖王回京的消息传出来,但顾怀却坐在了他面前,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这算是一种表态,一种开诚布公谈话即将到来的前兆。
“王爷,”青衫文士说,“您来了。”
顾怀没有回应他的问候,目光扫过他那碗吃得很干净的面,又落在他清癯却难掩对一切都很倦怠的脸上,他拿起桌上另一双洗得发白的竹筷,随意地在桌沿敲了敲,发出两声轻响,远处正因为有新客人而伸长脖子的摊主立刻又下了碗面,热气在摊子附近蒸腾开来。
“我看到了你的辞呈,如果不是我来得快,或许再过两天就没人能找到你了,”顾怀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喧嚣,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你要走?”
不是询问,是陈述。
杨哲端起凉透的茶碗,又抿了一口,任由那苦涩在口中弥漫,目光再次投向街对面忙碌的街景,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不离开还能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和完颜阿骨打相处得不错,但现在看起来你们实在没有半点交情可言。”顾怀说。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必要和完颜阿骨打有交情,毕竟女真这把刀,不是已经被王爷您打磨得足够锋利,也牢牢握在手中了么?”青衫文士笑了笑,带着一丝洞悉的冷静和玩味,“借他们的手,去撕咬草原的残余势力,消耗不听话的部落,最终将其肢解、消化,融入您的北平行省,这盘棋的后续,已经清晰得像摊开的舆图。该落下的棋子,该点燃的烽烟,都已按部就班,在我看来完颜阿骨打早就是个死人了,和死人相处得再好,也没有意义。”
这一番话如果让完颜阿骨打听到,大概他会很愤怒,然后惊悚?顾怀对于辽东的布局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完颜阿骨打的反骨顾怀给予了最大的容忍,很多人都觉得顾怀是对当年那个少年跟着他做亲卫时的念旧,然而青衫文士却早就看出来了,从一开始,顾怀对于完颜阿骨打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之所以能容忍他蹦跶来蹦跶去,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