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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看清车上堆着三具草席裹着的尸首,最外边露出半只青紫的脚,指甲缝里还沾着泥。
村口的槐树下支着张破木桌,穿绸衫的账房正拨弄算盘。
轮到王家寡妇时,她抖着手解开包袱,陈米哗啦啦倒在斗里。“差两升。”算盘珠子啪地一响,税吏的鞭梢已经卷走她腕上的银镯子。
寡妇扑通跪下磕头,额头沾了泥,他看见她后颈有块疤,形状像他母后宫里一只曾经烧坏的铜烛台。
夜里借宿的茅屋漏雨,他和主人家六个孩子挤在稻草堆里。
最小的丫头烧得说胡话,妇人拿凉水浸的帕子敷着,低声哼不知名的曲调。偶尔也伴随着几声叹息和低声的抽噎。
他摸出半块炊饼塞过去,妇人却推回来:“留着明儿路上吃。”月光从茅草缝漏进来,照见她手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那些白日里辛苦纺纱换的钱,却还不够缴今年的人头税。
谷雨那天,他看见十来个汉子扛着石碑往山上走。
领头的管家踹了脚路边的行人:“误了吉时把你填进墓坑!”碑上“贞节流芳”四个朱砂字刺得人眼疼,他后来才听说,那家姑娘被城里老爷糟蹋后投了井,官府倒赏下块石头。
最让他记到现在的,是渡口卖炊饼的老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