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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城市主干道空旷得瘆人。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剃刀,瞬间割透了他身上单薄的夹克,狠狠刮在皮肤上。可他感觉不到冷。或者说,另一种更刺骨的寒意,早已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脑海里只剩下两个疯狂旋转、不断放大的念头,像沉重的磨盘,碾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找到她!
阻止她!
电瓶车的速度表指针死死地钉在最高刻度线,发出嗡嗡的哀鸣。王磊的身体伏低,几乎贴在冰冷的车把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撕裂的、不断延伸又不断被黑暗吞噬的道路。风在耳边凄厉地呼啸,灌进耳朵,灌进喉咙,带着咸腥的铁锈味——那是他自己咬破嘴唇的血。
二十公里。平时开车都要近四十分钟,更别说这辆破电瓶车。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把小锤,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狠狠敲击。
快!再快一点!
眼前掠过的路灯光影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冰冷的空气刀子般刮着脸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涌起关于母亲李秀芳的记忆碎片,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甚至嫌弃的细节,此刻却带着尖锐的棱角,狠狠刺向他。
他想起了更早以前,父亲病逝后那个摇摇欲坠的家。纺织厂的机器轰鸣声似乎还在耳边,母亲下夜班回来,总是轻手轻脚,但那股浓重的机油味和疲惫的气息,小小的他隔着门缝都能闻到。她的腰,就是在那几年里彻底垮掉的。有一次,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母亲蜷缩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用一块烧热的粗盐布死死抵着后腰,额头上全是冷汗,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咬得发白。看到他,她立刻挤出一个笑:磊磊怎么醒了妈没事,老毛病,一会儿就好。
那笑容里的勉强和痛苦,当时的他懵懂无知,现在想来,却像淬了毒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