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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手立在宗正寺卿赵允弼身侧,官袍的下摆早已被檐下飘进来的雨丝濡湿,寒意顺着小腿悄然爬升。面前,是第十三位仁宗皇帝幼子的梓宫。檀木的纹理在惨淡的烛光下扭曲着,像一张张无声哀嚎的脸。棺椁小得令人心悸,里面躺着的,不过是个刚会对着奶娘咿呀学语的孩子。
嘉祐二年,皇十三子薨。赵允弼的声音平淡无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沉重的回响,在这空旷压抑的殿宇里撞来撞去。他枯瘦的手拢在宽大的紫色袍袖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却死死钉在那小小的棺木上,仿佛要将它看穿。赵承徽,他忽然侧过头,眼角深刻的纹路像刀刻一般,你掌宗正寺簿籍,兼理宫闱事,此案…官家口谕,由你暗查。
暗查二字,轻飘飘落下,却重逾千钧,狠狠砸在我心口。我喉头一紧,几乎能尝到铁锈般的腥气。十三个!整整十三个龙种,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的嫩苗,无声无息地凋零在深宫这口巨大的、华丽的坟墓里。汴京城早已是流言蜚语的温床,天子无嗣,天厌赵宋的私语,如同这连绵的阴雨,无孔不入,浸透了每一块砖石。
下官…领旨。我的声音低哑,躬身下去。冰冷的湿气顺着后颈的衣领往里钻,激得我一阵寒颤。
雨幕成了最好的掩护。我独自一人,像一抹幽魂,潜行在深夜的宫苑深处。白日里繁花似锦的御花园,此刻只剩下鬼影幢幢。雨水打在巨大的芭蕉叶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掩盖了我脚下轻微的泥泞。白日里偶然瞥见那个小内侍在东北角老槐树附近慌张埋藏东西的景象,此刻成了唯一的指引。那棵虬枝盘曲的老槐,在雨夜里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冰冷的泥污,湿透的官袍紧贴在背上,沉重冰冷。我顾不得这些,只凭着一股近乎偏执的狠劲,用捡来的半片碎瓦拼命向下挖掘。泥土的腥气混合着腐烂根茎的味道直冲鼻腔。突然,瓦片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不是石头。
指尖触到的,是木头。一种浸透了泥土湿气、腐朽阴沉的木头。
我心头狂跳,连呼吸都屏住了。双手并用,奋力扒开周围的湿泥。一个尺许长的木偶终于暴露在昏蒙蒙的雨光下。它雕工粗糙,依稀是孩童的形状,周身裹着已经看不出原色的残破锦缎。最刺目的,是它胸前用暗红如凝血般的朱砂,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小字。
借着远处宫灯极其微弱的一点反光,我辨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