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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笔仙恨铁不成钢地怒吼,如此简单!昨日才讲!你的脑子是榆木疙瘩做的吗朽木!粪土之墙!抄!给老夫抄五十遍!边抄边念!念出声来!
于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我房间里只剩下我带着哭腔、有气无力的背书声和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老笔仙时不时的斥责和那无形的戒尺落下的闷痛。黑眼圈成了我的永久性标志,走路都开始发飘,室友们纷纷投来你是不是偷偷修仙的诡异目光。
唯一的好处(如果算的话)是,在老笔仙堪称酷刑的逼迫下,那些拗口的句子和繁体字,居然真的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一点点、生硬地刻进了我的脑子里。我的书桌上,堆满了写满馆阁体练习和古文抄写的纸张,像一座座由我的血泪(主要是困出来的眼泪)堆砌的小山。那支旧钢笔,则像一尊沉默而冷酷的监工,静静躺在纸堆的顶端,散发着幽幽的寒意。
期末考试周,像一片沉甸甸的、充满不祥预感的乌云,终于压到了头顶。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焦虑和熬夜的馊味儿。我坐在人头攒动的《中国古代文学史》考场里,手指冰凉,手心全是冷汗。不是因为题目太难(虽然也确实不简单),而是因为口袋里那支沉甸甸的旧钢笔,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隔着布料,像一块寒冰贴着我的大腿。
试卷发下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口袋里那股刺骨的寒意,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看向题目。还好,大部分是选择题和名词解释,最后几道大题也勉强能根据记忆胡诌几句。我拿起自己带来的中性笔,定了定神,开始答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咳嗽和翻动试卷的哗啦声。监考老师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背着手在过道里踱步,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
就在我绞尽脑汁,对付一道关于清代桐城派古文理论的论述题时,口袋里的钢笔猛地一颤!
那震颤极其剧烈,像一颗被强行压抑的心脏在疯狂搏动!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怨念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我身体一僵,笔尖停在纸上,一滴墨汁晕开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蠢材!如此浅显之理,竟写得如此含糊不清!简直误人子弟!让开!
老笔仙那干涩、愤怒、饱含怨毒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