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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干涩、苍老、带着无比恭敬甚至谄媚,却又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的声音,清晰地、响亮地、毫无阻碍地,从桌面上那支旧钢笔里传了出来,回荡在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里:
大人!学生……学生交卷!
嗡——!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空气凝固了。
整个教室,几十号人,前一秒还在收拾文具、挪动椅子的嘈杂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死寂,绝对的死寂,如同厚重的铅块,沉沉地压了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收拾书包的手停在半空,站起一半的身体凝固成滑稽的姿势,交头接耳的笑容冻结在脸上。无数道目光,带着极致的震惊、茫然和无法理解的恐惧,齐刷刷地、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我的桌面上——聚焦在那支发出声音的、诡异的旧钢笔上。
讲台上,那位正准备走向下一排收卷的监考老师,身体猛地一颤!他霍然转身,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那张平时严肃刻板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极致的惊骇。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死死地盯着我桌上的钢笔,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甚至隐隐透着一层死灰。他伸出去准备收卷的手,悬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像风中枯叶。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四肢百骸冰冷彻骨。完了,彻底完了!我完了!这老鬼……它要害死我!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监考老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筛糠般的身体。他死死咬着牙,喉结上下滚动,用一种见了鬼般的、极度恐惧又强作镇定的眼神,死死盯了一眼那支笔,又看向我。最终,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出了那只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用两根手指的指尖,无比嫌恶和恐惧地,小心翼翼地捻起了我那张写满了暗红色馆阁体的试卷一角。仿佛那不是试卷,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或是一张浸透了瘟疫的裹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