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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碗里清汤寡水的土豆丝,又看看婆婆那张写满了我儿吃得香我就开心的脸,再看看丈夫张建军默默低头扒饭的侧影,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这顿饭,吃得我如同嚼蜡。婆婆那套你哥家油水足的强盗逻辑,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日子在压抑和婆婆理直气壮的双标中一天天滑过,像生了锈的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直到那个憋闷得让人透不过气的夏夜,一个念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丝恶意的快感,在我心底疯狂滋长。
晚饭后,张建军照例沉默地坐在小凳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修补厂里发的一副破旧劳保手套。婆婆王秀兰则占据了唯一的靠背椅,正就着灯光,眯着眼,用她那架宝贝缝纫机给张建民改一条据说是最新潮流的喇叭裤,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心情显然不错。
我深吸一口气,厨房里残留的油烟味混着夏夜的闷热,堵在胸口。我放下手里正在洗的碗,水珠顺着指尖滴落。我走到狭小的客厅中央,在婆婆的缝纫机声和丈夫的沉默中,突兀地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两个人都抬起头。
建军,
我开口,声音刻意放得很平缓,目光却紧紧锁住婆婆瞬间警觉起来的眼睛,妈,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个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消息,我…我好像有了。
啪嗒!
王秀兰手里的线轱辘应声掉落在油腻的水泥地上,骨碌碌滚出去老远。缝纫机针头空转的哒哒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的确良衬衫。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又被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涨得通红。那表情转换之快,如同川剧变脸。
啥梅…梅啊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