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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每一个词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赵卫东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端着油灯的手抖得厉害。他不敢再问,也不敢靠近,只是惊恐地看着陈默,仿佛他带回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这一夜,陈默在知青点冰冷的土炕上发起了高烧。他浑身滚烫,意识在昏迷与惊厥的边缘疯狂摇摆。无数扭曲恐怖的画面在他紧闭的眼皮底下轮番上演:空洞流血的双眼,疯狂蠕动的黑色根须,冲天而起的烈焰,还有秀娥那张混合着狂喜与极致绝望的脸……每一次短暂的清醒,他都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墙角,牙齿打颤,喃喃着谁也听不清的呓语。
赵卫东守着那盏昏暗的油灯,坐在离炕最远的角落里,脸色铁青,一夜未眠。每一次陈默发出痛苦的呻吟或惊叫,他都吓得一哆嗦,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被拖下水的怨毒。
外面的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夜。
天亮了。
雨势渐歇,变成冰冷的、连绵不绝的雨丝。天空依旧是铅灰色的,压得很低。
陈默的高烧奇迹般地退去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不堪,头痛欲裂,但意识总算清醒了几分。一种强烈的、想要去确认的冲动,压过了残余的恐惧和身体的极度不适。他挣扎着爬起来,不顾赵卫东惊恐的劝阻和疯子的咒骂,摇摇晃晃地再次走向村东头。
村子死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村民从门缝里惊恐地窥视着外面,目光扫过陈默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恐惧、憎恶、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窥探。
他来到那处坍塌的土墙豁口。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弥漫在湿冷的空气中。
院子里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大的犁铧狠狠翻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