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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飞机上,我靠着窗户发呆。云层在脚下翻滚,像极了厂里锅炉房冒出的蒸汽。我突然很想念赵师傅骂人的大嗓门,想念车间里那股子机油混着铁屑的味道,甚至想念食堂里能砸死人的硬馒头。
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给赵师傅发电报。我特意多花了五毛钱加了个平安——虽然电报员说就俩字不值当,但我总觉得这样显得正式。
回到厂里的场景让我始料未及——门口的大红灯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刺眼的白纸黑字公告：《关于第三机械厂优化人员结构的通知》。
优化人员结构我拉着路过的王大力,啥意思
王大力脸色灰败：就是下岗呗。第一批名单已经公布了,五十多人......
我心头一紧：赵师傅呢
还没......但听说八级工工资太高,厂里养不起了......
我扔下行李就往车间跑。熟悉的轰鸣声小了很多,不少机床都盖着防尘罩,显然已经停工了。赵师傅的工位空着,工具箱也不见了。
师傅赵师傅我喊着,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
别喊了,看门的张大爷探出头,老赵请假了,说是回老家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