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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气味。林深掀开草席,十几具孩童的尸体横陈在地,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紫色。顾承砚的呼吸骤然急促,握枪的手开始颤抖。林叙正要安慰,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
快躲起来！林叙拽着顾承砚滚进桌底。皮靴声由远及近,领头的男人叼着雪茄,火光映亮他脸上蜈蚣般的伤疤：这批'货物'明早装船,上头说了,不能再让那个姓顾的坏...
话未说完,顾承砚已经扣动扳机。子弹擦着男人耳畔飞过,引爆了林叙投掷的烟雾弹。仓库内顿时枪声大作,林叙在浓烟中摸索,却听见顾承砚闷哼一声。等烟雾散去,他看见对方捂着左肩,鲜血染红了藏青长衫。
走！林叙架起顾承砚往外冲。子弹打在铁门上溅起火花,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当他们终于逃到江边,林叙才发现顾承砚的伤口在渗黑血——那是中了淬毒的子弹。
江风卷着细雨,顾承砚靠在林叙肩头,意识开始模糊：别管我...那些证据...他的银怀表滑落在地,表盖内侧露出泛黄的合影,两个穿学生装的少年笑得灿烂。林叙红着眼眶抱起他,朝着远处接应的汽笛声狂奔。黄浦江的浪涛声里,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第五章
破晓时分
仁济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中药苦涩,林叙守在顾承砚病床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西医们摇头离去的背影,与史料记载中顾承砚的死亡日期重叠。他突然想起黄仁宇的大历史观,难道个人的力量,终究敌不过历史的车轮
水...顾承砚干裂的嘴唇翕动。林叙慌忙扶起他,瓷勺里的汤药却洒在床单上。恍惚间,他摸到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储存着现代医学的解毒方案。可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这些数据不过是冰冷的代码。
窗外传来梆子声,更夫打着灯笼走过长廊。林叙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墙角的陶罐上——那是民间用来退烧的青蒿。他抓起药柜里的药材,突然想起屠呦呦的青蒿素提取法。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熬好的汤药正冒着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