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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本教材和习题集,整整齐齐摞好,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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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个空荡荡的铁皮饼干盒,也放了进去。
编织袋很快被塞得半满。他拉上袋口的抽绳,打了一个死结。这袋东西,将被遗弃。像丢弃一段他不再需要、也无法带走的过去。
他的目光落在右边那两件旧外套上。棉服和夹克。夹克太破了,人造革开裂,保暖性也差,只能丢弃。但那件藏蓝色的棉服…虽然填充物有些板结,但还算厚实。丢掉?似乎有些可惜。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里——小区里那个常年翻捡垃圾箱的流浪汉老头。花白的头发总是乱糟糟地堆在头上,脸上刻满了风霜和污垢,身上永远套着几件破破烂烂、看不出本色的单衣,即使在冬天也是如此。他总在黄昏或清晨出现,拖着一个同样破旧的蛇皮袋,在散发着馊味的垃圾桶里仔细翻找着塑料瓶和硬纸板,动作迟缓而专注。韩冰见过他好几次,在寒冷的清晨,老头蜷缩在避风的墙角,冻得瑟瑟发抖。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升起。没有怜悯,没有施舍的冲动,更像是一种物尽其用的务实考量。与其让这件棉服跟着无用的书本一起被扔掉,不如让它发挥最后一点价值,给一个在寒夜里挣扎的人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他拿起那件棉服。布料粗糙,带着淡淡的樟脑味。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蒙尘的窗户。傍晚的热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涌进来。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出现了。老头正佝偻着背,在一个绿色的、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垃圾桶前,费力地踮着脚,将半个身子探进去翻找着。夕阳的余晖将他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脏污的水泥地上,像一幅萧瑟的剪影。
韩冰没有犹豫。他拿起衣服,转身走出闷热的出租屋,沿着昏暗堆满杂物的楼梯快步向下。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推开单元门,傍晚的暑气依然灼人。他径直走向那个垃圾桶和那个正在忙碌的佝偻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