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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在暴雨中翻腾如一条暴怒的黑龙,浑浊的浪头拍击堤岸的声响如同远古战鼓。陈三水蹲在船头,蓑衣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左眼突然刺痛——这是阴阳眼发作的前兆。浑浊的河水中,无数苍白手臂的虚影正随波逐流,那是历年溺毙者的残念。其中有个穿红嫁衣的女子特别醒目,她的虚影正用腐烂的手指梳理着长发,这是陈三水祖父警告过他的"河娘娘"——专拖壮年男子下水配阴婚的厉鬼。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浮现在脑海。七岁的陈三水躲在门缝后,看见祖父将一本《撼龙经》塞进灶膛。"记住三水,"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按在他天灵盖上,"咱们陈家捞的是尸,镇的是煞。哪天要是看见河底有东西冲你笑..."话没说完,祖父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黑血里裹着几粒金沙。那晚之后,祖父就带着他那套摸金工具消失在黄河汛期里,只留下这把能斩阴煞的剔骨刀。
二十年捞尸生涯养成的直觉正在他太阳穴突突跳动,但今夜不同。水下三丈处,一团模糊的黑影正以诡异的Z字形路线向渔船靠近。那东西时而散开如雾,时而聚拢成人形,每次闪现都离船底更近几分。陈三水悄悄摸向腰间祖传的青铜匕首——刀柄上的饕餮纹正在发烫。
"三爷!咱们把这邪门玩意儿扔回河里吧!"王顺突然抓住陈三水的手腕,年轻人掌心全是冷汗,"我娘说过,黄河里的东西,该在水里的就得在水里!"
陈三水甩开他的手,刀尖抵住王顺喉咙:"现在想走?晚了!从你碰到那匣子开始,咱俩的命就拴一块了。"他扯开王顺衣领,露出锁骨处不知何时出现的青铜色斑块——正是匣底符文的微缩版。
王顺瘫坐在地,突然发疯似地抓挠那块皮肤:"痒!像有东西在骨头里爬!"指甲带下的皮肉里,竟夹杂着几丝金属光泽的纤维。年轻人突然安静下来,瞳孔扩散成诡异的全黑色:"三爷...我听见它们在唱歌...是童谣...『青铜棺,血线穿,活人进去尸骨寒...』"
陈三水一记耳光把王顺打醒,随即用浸过公鸡血的麻绳捆住他手脚。年轻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油灯照射下竟多出一条手臂,而当他惊恐地转头时,那条多出来的影子手臂正缓缓掐向他脖子的投影...
"起网!"老船工赵驼子突然哑着嗓子喊。陈三水猛地拽动缆绳,牛皮手套在麻绳上磨出刺耳声响。渔网比往常沉十倍,船身倾斜得几乎要翻进漩涡里。
当青铜匣破水而出时,王顺手里的酒瓶砸在甲板上。那是个一尺见方的方樽,表面爬满暗绿色铜锈,但那些凹陷的符文却像刚刻上去般清晰。陈三水的阴阳眼看到匣子表面笼罩着血色雾气,组成九宫八卦的图案——这正是祖父说过的"九幽玄门"封印。最骇人的是匣子八个角都铸着人面,每张脸的眼睛部位都嵌着黑曜石。在闪电照耀下,那些石眼珠竟然同步转动,泛着活物般的湿光盯着三个活人。匣底沾着的也不是普通水藻,而是一种罕见的赤红色尸藻,只生长在千年水葬墓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