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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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起,母亲发来消息：手术室临时加了两台急诊,今晚不回家了。林小满盯着这条信息,又看了眼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雨势,远处的雷声闷响,预示着新一轮雨势即将到来。教室里的日光灯在雨声中明明灭灭,最后几个留校自习的同学也陆续被家长接走。当座钟指向六点整,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她数瓷砖纹路的沙沙声。
还不走
熟悉的清冷嗓音惊得她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沈星野斜倚在教室门框上,黑色长柄伞斜斜撑在身侧,在地面投下大片阴影。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白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松开两颗,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发梢还沾着几滴水珠,不知是先前淋雨还是骑车时溅上的。右手拎着的塑料袋里,露出一角便利店的饭团包装,袋子底部洇着深色水渍。
等雨停。林小满低头继续抠指甲,粉色的指甲油被她刮出几道白痕。其实她知道,这场雨怕是要等到深夜才会停,地铁末班车的时间也快到了,再等下去只能冒雨跑回家。可她不想让沈星野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承认,父亲上周电话里那句要学会独立像根刺扎在心里。
沈星野走进教室,伞尖在地面拖出长长的水痕。他将伞轻轻搁在她桌上,又脱下身上的藏青色校服外套,带着体温的布料突然披在她肩头。薄荷混着皂角的气息裹住她,林小满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听见他说：一起走吧,顺路。
不用了,我......她的拒绝被一声惊雷打断,窗外的雨幕骤然变得更加密集。沈星野已经利落地收拾好书包,抽出她的课本塞进自己包里：别逞强,淋湿会感冒。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声音突然放软,我真的顺路,我家住在梧桐雅苑,和你家小区隔着两个路口。你上次说过,你家在银杏公寓,对吧
林小满这才想起,上周值日生忘记关窗,雨水泼进教室时,也是沈星野默默把靠窗的座位让给她,自己坐在潮湿的椅子上做题。此刻他的白衬衫下摆已经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后背,隐约能看见脊椎的线条。而她没注意到的是,沈星野今早其实已经发现她没带伞——当时他看见她站在教室门口,对着阴沉的天空皱眉。
伞面大幅度倾向她这边,沈星野的右肩很快洇出深色水痕。林小满盯着他裤脚被雨水打湿的褶皱,看着泥水溅起又落下,突然注意到他运动鞋侧面有道新鲜的刮痕。你的鞋......她刚开口,就被沈星野轻快的声音打断：刚才骑车过来,避让积水时蹭到路牙了,不碍事。其实真相是,他为了早点给她送伞,在路口急转弯时摔倒,膝盖现在还隐隐作痛。
两人踩着水洼往前走,沈星野突然停下,从塑料袋里拿出饭团：饿了吧便利店最后一个照烧鸡肉味。不等林小满推辞,已经撕开包装递过来。温热的饭团散发着香气,林小满咬下一口,想起今早出门太急,只喝了杯牛奶。沈星野则掏出自己那份饭团,边吃边说：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下雨天,听雨声写题特别有灵感。你呢
以前喜欢,现在觉得麻烦。林小满低头看着积水里的倒影,下雨天总让人想起很多无能为力的事。她想起去年生日,父亲因为工作爽约；想起母亲深夜在医院值班,自己对着空荡的餐桌吃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