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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把治疗室搬到了康复中心的钢琴房。推开门时,齐默的轮椅已经停在窗前,背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剪影。
今天想请你听首曲子。我径直走向那架老旧的三角钢琴,肖邦的《雨滴前奏曲》,据说是在等待恋人归来时写的。
琴键有些受潮,但音色还算纯净。当我弹到中段那个不断重复的降A音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咯吱一声——轮椅转动的声响。
我强忍着没有回头,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阳光里。转身时,发现齐默已经面对着我,目光第一次有了焦点。他的嘴唇在颤抖,像暴风雨中挣扎的蝴蝶。
喜...欢...沙哑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后来,护士姐姐告诉我,这是齐默车祸后说出的第一个词。
那天之后,我的治疗有了突破性进展。齐默开始用单字回应我的问题,虽然每次发声都像在撕裂伤口。
病历显示他曾经是位建筑师,设计的音乐厅获过国际大奖。
你建的歌剧院,像一只展翅的白鸽。我指着杂志上的照片说。那是他出事前的最后作品,尚未完工就因为视察工地时的车祸而搁置。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手指抚过照片上波浪形的屋顶,然后在记事本上歪歪扭扭地写：声学...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