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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魏延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大功告成的激昂,“请满饮此杯!从今往后,汉升公与文长,同为汉室效力,共扶明主!此乃长沙之幸,亦是将军之幸!”
幸?我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热的期冀,又低头看向碗中浑浊的酒浆。那浑浊的液体微微晃动着,倒映着城头尚未清理的血污和残破的旌旗碎片,也映出我此刻苍白而疲惫的脸。一股无法形容的苦涩,猛地从舌根下漫涌上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直抵心脾深处,几乎要将我淹没。这哪里是庆功的琼浆?分明是一碗滚烫的、混着铁锈和忠魂血泪的毒汁!
我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粗糙冰凉的陶碗。那冰冷的触感,却丝毫无法压下心底翻腾的灼热剧痛。我端起酒碗,手竟稳得出奇。迎着魏延热切的目光,迎着城下震天的归附吼声,迎着那面崭新得刺目的“汉”字大旗,我将碗缓缓举至唇边。
那浑浊辛辣的液体涌入喉咙的瞬间,一股更甚于刀锋的苦涩,猛地炸开,直冲头顶。这杯酒,饮下的哪里是新生?分明是半生忠义被生生撕裂的剧痛,是旧主头颅滚落脚边的血腥,是这乱世洪流中,一个老卒不得不背负、却永远无法消化的沉重枷锁。
酒入愁肠,化作万古冰。
那碗浊酒,像一团滚烫的炭火,硬生生从喉咙滚落,一路烧灼着五脏六腑。魏延炽热的目光钉在我脸上,城下“归汉”的狂呼排山倒海,几乎要将这浸透血污的城头掀翻。新升起的“汉”字大旗,在午后刺目的阳光下白得晃眼,如同利刃,直刺人心。
我猛地将空碗掷于地上,粗陶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如同某种不堪重负的东西终于崩断。碎裂的陶片溅开,混入青石缝隙里尚未干涸的暗红血泥。魏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是一种被打断兴致的错愕与不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豪言壮语,想描绘一番归汉后的锦绣前程。
“将军……”他终于挤出两个字,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