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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火星。
“正是!”张苞也按捺不住,声如洪钟,“让那些背信弃义的吴狗,尝尝我父辈手中蛇矛的厉害!陛下,请下令吧!”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周围的将领们呼吸都为之一窒。年轻气盛的怒火,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让本就紧绷的空气更加焦灼。
我看着这两个被仇恨烧红了眼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当年长沙城下,那个意气风发、箭无虚发的自己。热血未冷,只是……沉淀了。沉淀成了更深的痛,更沉的恨,也沉淀成了更致命的杀机。我微微抬起左手,习惯性地想去抚摸肩头那处滚烫的旧伤,冰冷的铁甲触碰到指尖,才猛地顿住。
“二位小将军,”我的声音响起,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着枯木,在这喧腾的行军声中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关兴和张苞瞬间将目光投向了我这垂暮的老将,“仇,要报。血,要偿。但,”我顿了顿,浑浊的老眼透过浓雾,望向远方隐约起伏的山峦轮廓,仿佛能看见吴军森严的营垒,“东吴鼠辈,善用诡计。彼辈怯于堂堂之阵,必伏兵于险隘。当年云长……”提到这个名字,我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猛地一痛,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直窜上来,比这夷陵的晨雾更冷百倍。麦城的冲天火光,似乎又在眼前晃动。
关兴和张苞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中除了愤怒,更添了几分屈辱和痛苦。他们不再言语,只是胸膛剧烈起伏,握着兵器的手背青筋暴起。
陛下沉重地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仿佛耗尽了力气:“汉升所言,老成持重。传令下去,前军谨慎探路,各部依序而行,不得擅离本阵!”
军令如山,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暂时按住了那两柄即将出鞘的利刃。大军继续在浓雾中沉默前行,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声,如同死亡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雾气似乎淡了一些,前方崎岖的山道更加清晰。两侧陡峭的山崖如同巨兽的獠牙,森然欲噬。一种无形的压力,从那些林木遮蔽的阴影里弥漫出来。久经沙场的直觉,让我的背脊瞬间绷紧。太安静了,除了我们自己行军的声音,山林间连一声鸟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