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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云黯几乎与身周的阴影和寒意融为一体时,一阵沉重而略显虚浮的脚步声,混杂着含混不清的咒骂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巷子深处的死寂。
“……妈的…疤脸那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嗝…”一个粗嘎难听的声音嘟囔着,伴随着浓烈的劣质酒气扑面而来。
人影出现在巷口摇摇欲坠的风灯下。来人身材矮壮敦实,像一截粗短的树桩。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看不出原色的绸缎短褂,敞着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腰间胡乱扎着一根宽布带,上面别着一把带鞘的短匕。他走路的姿势有些踉跄,显然是刚从赌坊出来,输赢难料,但酒是灌了不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一张扁平、坑坑洼洼如同被踩过的烂泥地般的脸,酒糟鼻又红又大,小眼睛被酒精熏得通红,闪烁着暴躁而贪婪的光芒。而他的右耳——正如老流浪汉所言——缺了小半块!那缺失的豁口边缘扭曲不平,像被什么野兽狠狠撕咬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黑鼠!
他骂骂咧咧地走到自家院门前,粗暴地一脚踹在那扇厚实的原木门板上。“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门似乎从里面插着,没有被踹开。
“妈的…开门!死婆娘!睡死了吗?”黑鼠更加暴躁,用拳头狠狠砸门,砰砰作响。
门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接着是门闩被抽开的摩擦声。木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个披着外衣、头发蓬乱、面色蜡黄憔悴的妇人探出半个身子,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恐惧:“当…当家的…你回来了…”
“废话!”黑鼠粗暴地一把推开妇人,摇摇晃晃地挤进门内,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着,“磨磨蹭蹭…败家娘们…”门在他身后被那妇人哆哆嗦嗦地重新关上,插好门闩。
院子里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黑鼠持续不断的咒骂,很快又归于沉寂,只剩下那盏破灯笼在风雨中孤独地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