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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黯靠近,从怀里摸出半块刚才在入城前用最后一点钱买的、同样黑硬粗糙的杂粮饼——那是幽墟底层最常见的食物。他掰下一小块,递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老流浪汉。
那老流浪汉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一把抢过饼子,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仿佛怕人抢走。
“打听个事,老丈。”云黯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疲惫,“初来乍到,想找个安生的地方落脚,听说…有个叫‘黑鼠爷’的,是这片的地头蛇?”他故意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敬畏和不安。
老流浪汉费力地咽下干硬的饼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凑近一点,声音嘶哑:“黑鼠?呸!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狗!”他浑浊的眼里满是恐惧和恨意,“离他的地盘远点!那家伙手下养着一帮打手,专门欺负我们这些没根脚的散修!看见没?”他指了指自己破麻布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上面有一道狰狞的、尚未完全愈合的鞭痕,“就因为我捡了块带点灵气的石头,就被他手下毒打了一顿,石头抢走了不说,还逼我交了‘捡东西税’!妈的!”
“他…他住哪?”云黯适时地表现出好奇和一丝畏惧。
“还能住哪?就这条巷子最里面,那个用黑铁皮和烂木头围起来的院子,门口挂个破灯笼的就是!”老流浪汉朝巷子深处努了努嘴,随即又惊恐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压得更低,“那家伙是个夜猫子,最爱去前面街角那家‘蛇窟’赌坊,不到后半夜不回来!记住,他右耳朵缺了小半块,是以前跟人抢地盘时被咬掉的!还有…”老流浪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古怪的、混合着幸灾乐祸和恐惧的光芒,“听说这黑耗子疑心病重得很,抢来的灵石和值钱玩意儿,从不放心藏在屋里,总爱…总爱挪地方!不过有人说…看见他偷偷摸摸在地板下掏过,好像就在他睡觉那破板床下面,第三块松动的砖头底下?谁知道呢…嘿嘿…”他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漏风般的干笑,随即又蜷缩起来,仿佛刚才的对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右耳缺半块…蛇窟赌坊…地板下第三块砖…云黯默默记下这些关键信息。他将剩下的半块饼子都塞给老流浪汉,低声道:“多谢老丈。”
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个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角落。
他需要确认目标。他沿着老流浪汉所指的方向,在狭窄、肮脏的岔巷中穿行。雨势似乎小了些,但天色更加昏暗,那些摇曳的磷火和风灯的光芒在湿漉漉的墙壁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影子。终于,在岔巷最深处,一个被歪斜建筑挤压出来的死胡同里,他看到了那个院子。
几块锈迹斑斑、边缘锋利如刀的黑铁皮,胡乱地围拢着几根粗劣的原木,勉强圈出一块十几步见方的地方。铁皮墙上满是污垢和可疑的深色痕迹。一扇用厚实原木板钉成的简陋大门紧闭着,门轴歪斜。门口果然挂着一盏破旧的、糊着厚厚油污的羊皮纸灯笼,里面的烛火如豆,在风雨中顽强地燃烧着,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晕,像一只浑浊的独眼,冷冷地注视着门外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