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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电光石火、稍纵即逝的刹那迟滞!
云黯被剧痛扭曲得不成人形的脸上,陡然爆发出骇人的、近乎野兽般的凶戾光芒!他根本不去思考自己的身体是否会在下一秒彻底崩溃瓦解,不去理会那冰毒交冲带来的毁灭性能量是否会将他的灵魂都撕碎!他借着体内两种毁灭性能量激烈碰撞产生的狂暴反冲之力,以及那股倒灌阴气带来的、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推力,身体如同一条感知到致命威胁的毒鳗,爆发出最后的本能,猛地向下一沉!不顾一切地、狠狠地扎向下方那更深、更黑暗、淤泥与腐败植物沉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沼泽底部!
咕噜噜……噗!
腥臭粘稠如同胶漆的泥浆,混合着墨绿色的剧毒污水,瞬间将他整个人吞没、包裹。那三具动作迟滞的玄冥冰傀,苍白冰冷的利爪带着迟到的毁灭寒芒,只撕碎了他留在原处的一缕残影,以及几片被毒水瞬间腐蚀得破烂不堪的黑色衣角。
沉!下沉!不顾一切地向下沉!
沼泽底部的淤泥,粘稠得超乎想象,如同亿万年的怨念和腐烂物凝结成的胶状物。混合着断裂的枯枝、腐败的巨叶、不知名生物的巨大骨骸,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甜腻腥臭和深层腐烂的、足以让灵魂都为之腐朽的恶臭。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疯狂地挤压着他的胸腔、他的骨骼、他身体每一寸肌肤,仿佛要将这渺小的入侵者碾成肉泥。这里的阴秽之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液体,沉重地压迫着灵力运转,连神识都难以离体三寸。光线被彻底隔绝,只有一些散发着惨绿色、幽蓝色微弱磷光的奇异菌类和水藻,如同九幽之下的鬼火,在粘稠的淤泥间若隐若现,明灭不定,映照出扭曲、怪诞、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
云黯强忍着足以令人疯狂的剧痛和窒息感,榨干识海中最后一丝清明,将微弱的神识如同破败的渔网般艰难地向外延伸,在粘稠的黑暗和淤泥中摸索、探寻。他需要找到一个缝隙,一个洞穴,哪怕只是一丛巨大水草根系缠绕形成的、能暂时容身的空洞!他需要哪怕一个呼吸的喘息之机,需要暂时摆脱冰傀那如同命运诅咒般的锁定!
然而,寒毒与阴毒的冲突在他体内愈演愈烈,冰晶的蔓延和毒疱的生成此起彼伏,争夺着他每一寸生机。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之火正在被这两股毁灭性的力量飞速地汲取、消耗,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烛火,飘摇不定,随时可能彻底熄灭。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引动丹田深处那神秘至宝碎片最后的力量,引爆自身做那同归于尽的最后一搏时——
前方,一片相对平坦、覆盖着厚厚腐殖质的淤泥之下,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鬼火磷光截然不同的幽蓝光芒,如同沉睡星辰偶然泄露的一缕叹息,顽强地穿透了粘稠的黑暗,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地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纯净与温润感,仿佛在无边污秽与死寂的淤泥深处,埋藏着一颗遗落尘世的星辰碎片,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强烈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