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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不了多久了。”陈远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内腑全伤,失血太多。”他看向那个扑在爷爷身上痛哭的小女孩,又看向我,眼神复杂。
小女孩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切割着每个人的神经。老人似乎听到了哭声,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目光费力地寻找着孙女的身影。他伸出枯瘦如柴、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似乎想抚摸小女孩的头。
“囡…囡…不…哭…”老人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涌出,“活…活下去…跟…跟着…他们…”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我和陈远,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托付。
我和陈远都沉默着。这托付,沉重如山。
“爷…爷爷…”小女孩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老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女,又看了一眼这片白骨累累、浸透鲜血的土地,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熄灭了。那只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爷爷——!!!”小女孩凄厉的哭喊划破长空。
老人死了。在经历了尸坑的恐怖、蛮族的屠刀、迁徙的艰辛和溃兵的袭击后,这个倔强的老人,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生命之火,倒在了距离希望(黑石峪)尚不知多远的白骨道上。
没有人说话。只有寒风的呜咽和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连重伤呻吟的刘大和王瘸子,都暂时忘记了疼痛,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死亡,再一次如此真实、如此冰冷地降临。
陈远站起身,面无表情,但他的下颌线绷得死紧。他走到那个为了保护老人和小女孩而牺牲的汉子身边,弯腰,用蛮族骑兵那把相对精良的弯刀,割下了汉子的一缕头发,又从他紧握的手中,取下了一枚小小的、刻着“平安”二字的劣质铜钱(可能是他唯一的念想)。陈远将头发和铜钱仔细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