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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形的纸巾块在他的力道下迅速吸附了油污,变得污浊不堪。
“在国外念金融硕士那几年,”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像在陈述一份早已归档的备忘录,目光却没离开指尖那块染污的纸团,“最想念的,除了家里保姆煨的汤……”他顿了顿,深灰色眼瞳在油烟里亮得像淬了冷光的黑钻,终于抬起扫向我的脸,“就是唐人街地下室那家$1.5一碗的野馄饨。”
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提了提,带着一种冰冷的自嘲,“三颗冻虾仁,两片薄得透光的紫菜,撒点白胡椒——热气冲进鼻腔的那个瞬间,”
他手指松开,那团被揉皱的污纸被精准地投入脚边的敞口塑料垃圾桶,发出轻微的噗响,“比在投行拿到第一笔六位数bonus更像活着的证据。”
我的指尖还沾着刚才撸串蹭上的香料粉和油渍,指尖捻着的烤鸡脆骨停在半空,金黄的脆皮上裹着亮晶晶的油和孜然辣椒末。
他的声音像钩子,精准地勾出了我对“他乡”的想象碎片。原来神坛上的资本猎手,也曾囿于唐人街的地下室、咀嚼着1.5刀的便宜馄饨。
心尖像是被蜜蜂极其短暂地蜇了一下,留下一点酸胀的麻痒。空气里漂浮的孜然味似乎带上了太平洋彼岸地铁站里的潮湿铁锈气。
胖老板哐当一声将两大碗热气腾腾、汤水宽宽的馄饨墩在我们面前。粗瓷大碗边缘豁了个小口,清亮的汤面上浮着油花、葱花、虾皮和细碎的紫菜,晶莹的薄皮馄饨沉沉浮浮。碗边的污渍清晰可见。
两瓶贴着简陋标签的冰镇啤酒也随后“咚”一声落下,廉价玻璃瓶外壁瞬间爬满了冷凝水珠。
“喏,”我没看他,指尖随意地抓起一瓶啤酒,细白的手指卡在冰凉的玻璃瓶颈和锈迹斑斑的铁皮瓶盖之间。手腕发力,猛地一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