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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如同放下千斤重担般,屈膝半蹲下来。金属护膝砸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没有去碰零的身体,只是伸出那只没有握剑、戴着磨损严重露指皮手套的左手,动作带着一种与其狂暴形象不符的、近乎刻意的“轻缓”,拨开了零被污泥和血块粘结在额头的乱发。
灯光下,零那张沾满污垢、因失血而呈现死灰色的脸完全暴露出来。年轻,却过早地被痛苦、饥饿和死亡的阴影刻满了沧桑。眉骨处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旧疤,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泥浆。即使濒临死亡,那紧抿的唇线和深陷的眼窝,依旧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倔强和警惕。
男人的目光在零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尤其是在那道眉骨的旧疤上停留了一瞬。他那只露出的、布满老茧和细小疤痕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接着,他的手指下移,没有去探鼻息或脉搏,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探向了零那件被鲜血浸透、破烂不堪的外套——内侧靠近胸口的位置。
指尖触碰到了粗糙的布料和粘稠的半凝固血块。他拨开破碎的衣襟,动作依旧带着那种刻意的“轻缓”,仿佛在触碰一件极其脆弱、又极其危险的物品。
衣服内侧那个隐蔽的口袋……空空如也。
男人的动作停顿了。面罩下,那双冰冷的眼眸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在零身上扫过。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一丝极其隐晦的、混合着失望和更沉重情绪的波动,在他岩石般的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他缓缓收回了手。
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间,水洼中,零那涣散无神的瞳孔似乎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仿佛濒死的身体对某种极度熟悉的气息产生了最后的、微弱的应激反应。他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如同垂死的鱼般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发出声音,却只涌出一股带着气泡的暗红血水。
男人静静地看着,如同沉默的礁石。几秒钟后,一个低沉、沙哑、如同砂轮打磨金属的声音,透过那锈迹斑斑的呼吸面罩,缓缓地、清晰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