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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是林奇意识回归后感知到的第一种存在。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觉,只有一种沉甸甸、湿漉漉的虚无包裹着他。仿佛沉在冰冷的深海淤泥里,连挣扎的念头都显得奢侈。过了很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一点微弱的光刺破了这片混沌。
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而是一个悬浮在意识深处的、冰冷的几何体。它由无数不断重组、流淌的幽蓝线条构成,简洁,高效,散发着非人的、纯粹理性的气息。一行同样由幽蓝光芒构成的文字,无声无息地烙印在他的思维核心:
【万界签到系统,绑定成功。宿主:林奇·韦斯特。当前状态:灵魂重塑中……地点:未知位面(西大陆-黑荆棘森林边缘)。】
林奇的思维猛地一抽,系统?签到?灵魂重塑?异世界?信息碎片像粗糙的砂砾,狠狠摩擦着他脆弱的意识。剧烈的撕裂感从虚无中诞生,并非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构成他存在的本源。无数混乱的、属于另一个陌生灵魂的记忆碎片,裹挟着原主临死前极致的恐惧与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狂暴地冲击着他仅存的自我认知。
“呃…啊!”一声压抑的嘶吼仿佛不是从喉咙,而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林奇猛地睁开了眼。
刺目的阳光让他瞬间又闭上了眼,生理性的泪水涌了出来。强烈的晕眩感和恶心感翻江倒海。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四肢却像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牵扯着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身上粗糙的麻布衣物,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视野渐渐聚焦。
他躺在一片稀疏的、光线斑驳的林间空地上。身下是潮湿的腐殖土和硌人的小石子,散发出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混合气味。周围是高大得不像话的树木,树皮呈现一种怪异的暗紫色,扭曲盘绕,枝桠尖锐如矛,叶片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正是系统提到的“黑荆棘”。空气异常清新,带着一种奇异的、微甜的花香,吸入肺中却隐隐有种微弱的麻痹感。远处传来几声他从未听过的、音调怪异的鸟鸣,尖锐又短促。
不是地球。任何一个地球的角落都不会有这种诡谲的树木和空气。灵魂撕裂的剧痛和记忆碎片冲击的混乱感尚未完全平息,混合着对陌生环境的巨大恐惧,几乎要将他再次拖入黑暗。他死死咬住下唇,用痛感强迫自己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