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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这才叫生活！”他感叹道，随即又嗤笑一声，“妈的，一碗破泡面加卤蛋，就把老子打发了，还觉得爽？真他妈没出息！”
郭阳也吃完了，学着他的样子，小心地躺了下来。坚硬的水泥台硌着后背，并不舒服，但仰面躺下，视野豁然开朗的感觉，却让人心胸一阔。深邃的夜空像一块巨大的、缀着碎钻的丝绒幕布，遥远而神秘。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是没出息。”郭阳也笑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清晰，“等咱‘闯出去’了，老子请你吃大餐！海鲜烧烤！管够！吃到你吐！”
“哈！这可是你说的！”谭伟来了精神，侧过身，手肘撑着身体，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阳子，说真的，你想过没？闯出去之后，到底要干啥？总不能光知道吃吧？”
郭阳也侧过身，两人头对头躺着，像小时候并排躺在麦垛上看星星那样。他看着头顶闪烁的星辰，沉默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他其实想过很多次，但每次都像隔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
“我……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郭阳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却很诚实，“但我想……去一个有海的地方。书上说，海很大，看不到边。站在海边，会觉得自己特别渺小，但也会觉得……心里特别敞亮，什么烦恼都能被海风吹走。”他的眼神有些飘远，似乎在想象着那从未见过的辽阔，“然后……找份能养活自己、不那么憋屈的工作？最好……还能有点闲钱，买点自己想看的书，或者……一台好点的电脑？”他说的很朴素，甚至有些寒酸，但这确实是他能想象到的、关于“外面”世界最具体的向往了。
“切！瞧你那点追求！”谭伟撇撇嘴，但语气里没有嘲笑，反而带着一种同样朴素的憧憬，“电脑有啥意思？老子要赚钱！赚大钱！”他猛地坐起身，挥舞着手臂，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豪气，“开公司！当大老板！开他妈最拉风的跑车！住带大阳台的房子，晚上能看星星那种！哦对，阳台要大，能放个烧烤架，天天请兄弟们吃烤肉！喝啤酒！”他描绘得唾沫横飞，仿佛那辉煌的未来唾手可得。
郭阳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还大老板？跑车？你现在数学大题都做不利索！”
“靠！看不起谁呢！”谭伟不服气地捶了他一拳，“老子那是没认真！等老子认真起来，吓死你！再说了，”他语气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阳子，你说……外面那么大，机会是不是真的很多？只要肯拼，是不是真能混出个人样来？不用像咱爸咱妈那样，一辈子就守着那点地方，看人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