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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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岑岑像只快乐的小云雀,挣脱了妈妈的手,欢呼着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张帅的腿。
张帅身体微微一晃,迅速调整好平衡,脸上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耐,反而立刻绽开一个无比自然的笑容。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大手一捞,轻而易举地把女儿举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结实的小臂上。哎哟,我们的小司令官来视察工作啦他侧过头,用鼻尖蹭了蹭岑岑的额头,惹得女儿咯咯直笑,笑声清脆得像檐下风铃的碰撞。他的目光这才越过女儿的肩膀,落在岑紫身上,清晨的阳光落进他眼里,暖融融的。醒了正好,早饭马上好。语气寻常得如同每一个共度的清晨。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像被筛过一遍的金粉,均匀地洒在城市公园这片安静的角落。高大的乔木撑开浓密的绿荫,过滤掉正午的燥热。选定的野餐点在一处古朴的紫藤花架下。花期已近尾声,深深浅浅的紫色花序不再如瀑布般倾泻,却仍有几串迟开的、执拗地悬垂下来,在风里轻轻摇曳,像一串串凝固的、散发着幽香的紫色风铃。空气中弥漫着青草被晒暖的气息、泥土微微的腥气,还有那紫藤若有若无的清甜。
岑岑像一只被彻底放飞的小鸟,在厚实的野餐垫边缘打滚,咯咯笑着,小脚丫踢蹬着,把垫子弄得微微皱起。很快,一只翅膀带着金粉的白色蝴蝶颤巍巍地飞过,立刻吸引了小家伙全部的注意力。她骨碌一下爬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小嘴里发出一声兴奋的、意义不明的咿呀,迈开小短腿就追了过去,摇摇晃晃的身影很快被花架另一侧低垂的藤蔓和茂密的灌木丛遮掩。
铺着格子布的野餐垫上,瞬间只剩下岑紫和张帅两个人。方才女儿叽叽喳喳的欢闹声骤然抽离,四周的静谧一下子涌了上来,带着青草和藤蔓的气息。岑紫正低头整理被岑岑弄乱的水果盒盖子,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盒壁。
就在这一片突然而至的安静里,另一只手,带着熟悉的温度,带着一点试探般的迟疑,轻轻地、却不容忽视地覆了上来,指尖带着薄茧的粗糙感,小心翼翼地缠绕住了她正欲动作的手指。
岑紫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倏然漾开圈圈涟漪。她下意识地顿住动作,却没有立刻抽回手。阳光透过紫藤稀疏的叶片,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她抬起头,撞进他看过来的目光里。那目光很深,映着紫藤花影,映着她的影子,带着一种平日被琐碎生活掩盖住的专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
他的另一只手从野餐篮的最底层——那个她之前瞥见的位置——拿出了一个深紫色的保鲜盒。盖子打开,几个圆润可爱的紫薯糯米团子安静地躺在里面,深紫色的外皮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那种。
喏,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种不太自然的、努力维持平静的腔调,目光甚至微微错开了一下,落在那串摇曳的紫藤花上,昨晚…听见你说梦话,还在嘟囔超市没买到这个。说完这句,他的耳廓,在穿过花架的稀薄阳光照射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开一层薄薄的红晕,像被晚霞不小心染上了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