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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是模糊的,被一层黏糊糊的血痂和挥之不去的灰黄沙尘笼罩。刺鼻的气味直冲天灵盖——腐烂有机物的腥臭、劣质润滑油的刺鼻、金属被强酸缓慢腐蚀的独特铁锈味,还有某种无法形容的、属于彻底衰败的尘埃气息。它们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让任何正常生命体瞬间窒息的毒瘴。这就是K-7垃圾星,一颗被整个星际文明彻底遗忘、只剩排泄物与废弃物的巨大坟场。
记忆碎片带着灼痛感冲入脑海：冰冷的实验台,刺目的白光,意识被强行撕裂的剧痛……然后就是坠落,无休止的坠落,最后砸进这座由星际时代工业废料堆砌而成的、散发恶臭的山脉深处。这具身体的原主,一个同样叫苏陌的底层拾荒少年,大概就是在寻找那点可怜的、能换取劣质营养膏的金属边角料时,被这座摇摇欲坠的垃圾山崩塌活埋,彻底咽了气。
现在,轮到他了。
苏陌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碎裂的金属残片深深嵌入皮肉。喉咙干得如同火烧,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身体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耗尽了他残存的全部力气。饥饿的火焰在胃里疯狂燃烧,灼烧着最后一点生命力。视线所及,除了望不到边际、在惨淡恒星光芒下反射着冰冷死光的金属废墟,就是缓慢流动、散发着剧毒荧光的化学污泥河。
一丝微弱的风卷着沙砾和更浓重的腐臭刮过,带来远处隐隐约约、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巨大的、饥肠辘辘的钢铁生物正在咀嚼着残骸。那是垃圾星特有的清道夫机械兽,或者更糟——是其他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拾荒者。
完了。
一个清晰而冰冷的念头攫住了他。没有食物,没有水,重伤濒死,身处绝境。这具身体撑不过今夜。他的第二次生命,还未开始,就要在这片宇宙的排泄物堆里无声无息地腐烂。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坠入永恒的黑暗深渊之际——
【
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