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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黑压压挤满了来自江南各门各派的人物。旗帜招展,刀剑林立。气氛却异常凝重压抑,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或深或浅的忧虑、畏惧,甚至麻木。天鹰门这些年如日中天,手段酷烈,早已将江南道压得喘不过气。这场所谓的推举,不过是走个过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站在高台侧前方,一身天鹰门标志性的玄色劲装,腰悬金九霄赐予的破风剑,剑鞘上镶嵌着冰冷的宝石。我微微垂着眼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金九霄身边一道沉默的影子,一道随时可以出鞘杀人的凶器。台下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恐惧和深深的忌惮。
金九霄就站在我身侧稍前的位置。他今日换了一身更加庄重的紫金色锦袍,金线绣成的玄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气势沉凝如山岳。他脸上带着一丝矜持而志在必得的微笑,目光缓缓扫视全场,如同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地。那份睥睨天下的气势,压得台下众人噤若寒蝉。
冗长而虚伪的仪式终于接近尾声。一个被推举出来主持大会、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台上颤巍巍地念着早已写好的颂词,无非是金九霄如何雄才大略、德高望重、众望所归。台下响起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附和声。
……故此,经江南武林同道共议,一致推举金九霄金门主,为我江南武林盟盟主！统领群伦,共襄盛举！老者用尽力气喊出最后一句。
话音未落,早已安排好的天鹰门徒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掌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演武场。其他门派的人被这声势所慑,也不得不跟着鼓起掌来,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金九霄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他微微抬起双手,向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演武场上的喧嚣渐渐平息,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通过内力远远送出：
承蒙诸位同道抬爱,金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隐晦、却冰冷刺骨的算计光芒。那眼神我太熟悉了,那是主人驱使最得力、也最卑贱的鹰犬时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