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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点发生在2016年。母亲查出尿毒症,每周三次透析,父亲的退休工资根本不够。我和妻子掏空积蓄,还背上了二十万的外债。
那天暴雨倾盆,我在医院走廊接到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某地产公司的王总,说看过我做的规划方案,很欣赏我的能力。约在医院附近的茶楼见面,我本想拒绝,但对方说能帮忙解决母亲的医疗费。
茶楼包间里茶香四溢,王总推来一个牛皮纸袋：一点心意,给阿姨补补身子。我手刚碰到纸袋,就像触了电似的缩回来。王总笑着说：陆科长别紧张,就当是朋友帮忙。您看城西那块地的规划,能不能......
回家路上,我在雨里徘徊了两个小时。牛皮纸袋里装着五万现金,潮湿的空气里,钱的味道混着雨水,让我胃里直犯恶心。最终,我把钱锁进衣柜最底层,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只是借,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还。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悄然改变。母亲用上了进口药,女儿的钢琴课不用再拖欠学费。王总偶尔送来的购物卡、烟酒,我从抗拒到渐渐习以为常。陈默似乎察觉到什么,有天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小陆,别让一时的困难迷了眼。我心虚地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三章
沉沦：失控的多米诺骨牌
2018年我升任科长,手中的权力大了,找上门的人也多了。饭局、礼品、旅游邀约应接不暇。起初我还挑挑拣拣,只接受安全范围内的好处,后来渐渐变得来者不拒。
有次去南方考察,开发商安排我们住进海景别墅,酒桌上推来的翡翠镯子,我连推辞都懒得做。妻子戴着镯子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说：就当是辛苦这么多年的奖励。这句话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从那以后,我对收受财物变得心安理得。
审批流程开始灵活处理。本该公开招标的项目,悄悄换成指定企业；不符合规划的建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我学会了在会议上打太极,用专业术语把违规操作包装得冠冕堂皇。曾经最鄙视的官腔,如今说得比谁都顺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