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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店那面巨大的落地镜,映出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身上的白纱,冷得像冰。我甚至忘了换下它,踩着那双可笑的高跟鞋,像只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陀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出租车司机被我那身打扮和死人一样的脸色吓住,一路油门踩到底。
冲进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儿直冲脑门。走廊冰冷的光线晃得人眼晕。我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声音劈了叉：许哲！车祸送来的许哲在哪
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刚送进ICU。
ICU门口的红灯亮着,像一只不祥的、充血的眼睛。大刘靠在惨白的墙上,抱着头。他听见我的脚步声,抬起头,眼睛通红。
怎么回事我喘着气,婚纱的裙摆绊了一下我的脚。
下高架桥,被一辆失控的大货撞了…正面撞上…大刘的声音哑得厉害,林晚姐,哲哥他…伤得很重…在抢救…
冰凉的塑料椅子硌着我的背。我盯着那扇紧闭的、厚重的门,上面重症监护室几个字冷冰冰的。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砂纸在磨着心脏。那身漂亮的婚纱,此刻像个巨大的讽刺,沉重地压着我,提醒我刚才的喜悦多么可笑。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医生！许哲怎么样我猛地站起来,声音抖得厉害。
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刘,语气很平：手术做完了。命暂时保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