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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坟前,一张破旧的八仙桌被匆匆搬来,上面摆满了村里能凑出的最丰盛的祭品：整鸡、整鱼、肥肉、白米饭、堆得冒尖的馒头,还有一壶浑浊的土烧酒。
三根粗大的白蜡烛被点燃,火苗在无风的夜里却诡异地摇曳不定,拉长了坟头木牌的影子。大把大把的黄纸钱被点燃,灰烬打着旋儿飘向黑暗的竹林深处。
李喃摩身穿道袍,神情凝重,站在祭桌侧后方,手里捏着一把陈年的糯米。
他口中念诵的并非正常的语调,而是一种腔调古怪、如同吟唱又如同哭诉的语调。南方一些地区有一种职业叫问米婆,她们声称可以接魂上身,让鬼魂通过她与人沟通。说的语调就是这样。
李喃魔言语模糊不清,但隐约能听出归有处……莫缠生……享供奉……放童归……的断续词句,声音苍凉而悲怆,在寂静的竹林里回荡,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话。
呜——！
突然一阵极其突兀、冰冷刺骨的怪风平地而起！从孤坟的土里、从每一根竹子的根部旋转着钻出来！
卷起地上的灰烬和落叶,打着旋儿扑向祭桌！蜡烛的火苗被压得几乎熄灭,只剩豆大的幽蓝光点在挣扎。
整片竹林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喧嚣,不再是沙沙声,而是如同无数竹节在痛苦地呻吟、摩擦、折断！黑暗的竹林深处,仿佛有无数模糊的、扭曲的白色影子在竹竿间急速穿梭晃动！
张老汉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紧紧抱着双臂东张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