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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如同冰冷的实体,顽固地钻入鼻腔,附着在每一次呼吸的末端。ICU厚重的玻璃门无声地开合,隔绝着生与死的界限。
薛天赐僵硬地坐在探视区冰冷的塑料椅上,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三天三夜,他几乎没有合眼,眼窝深陷,下颌冒出青黑的胡茬,身上的血迹早已凝固成深褐色的硬块,散发出铁锈与绝望混合的气息。每一次护士进出那扇门,他布满血丝的眼球都会猛地转动,死死盯住,直到门再次合拢,留下更深的死寂。
终于,那扇象征着生命通道的门再次开启。不是护士,而是那位主刀医生。他走到薛天赐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声音低沉却带着微不可查的释然：薛先生,林小姐……暂时,闯过最危险的一关了。
薛天赐的身体剧烈地一震,猛地抬起头,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灰败的眼底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她……他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死死抓住医生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对方微微皱眉。
感染初步控制住了,器官功能指标虽然还很差,但总算没有继续恶化,有了一丝稳定的迹象。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意识还没完全恢复,但对外界刺激有微弱反应了。你可以进去看看她,时间不能长,动作要轻,绝对安静。
好…好！谢谢！谢谢医生！薛天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狂喜冲击着他,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胡乱地点头,在护士的示意下,飞快地穿上无菌隔离服,戴上口罩帽子,动作笨拙而急切。
推开那扇沉重的门,ICU特有的、混合着各种仪器声响和药水味的微凉空气扑面而来。空间里光线柔和而恒定,只有各种监护仪器发出规律或间歇的电子音,如同生命低语的密码。
他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房间中央那张病床。
林欣瑶躺在那里,身上连接着数不清的管线和电极片。氧气面罩覆盖着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长长的睫毛。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易碎的薄瓷,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宽大的病号服下,她瘦削的身体几乎看不出起伏,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消失在洁白的被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