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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林默的状态急转直下。
白天,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眼神空洞涣散,反应迟钝。奶奶和他说话,他常常要愣上好几秒才能理解意思,回答也前言不搭后语。走路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摔倒。吃饭时,筷子拿不稳,饭菜掉得到处都是。他的脸色更加灰败,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短短两天,竟像是瘦脱了形。
更可怕的是夜晚。他几乎不敢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老鸦岭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湿滑粘腻的土地、扭曲蠕动的黑影,还有那无数双骤然睁开的、充满恶意的血红色眼睛,就会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有时是清晰的噩梦,有时则是一种更令人崩溃的、半梦半醒间的鬼压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听到窗外的风声、虫鸣,甚至奶奶在隔壁翻身的声音,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巨石死死压住,动弹不得。一股冰冷、沉重、带着浓烈腐朽气息的东西就压在他胸口,贪婪地吸取着他的生气和热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能感觉到那东西的目光,冰冷、粘腻、充满了垂涎,在他脸上、身上游移。他想尖叫,想挣扎,却连眼皮都无法抬起分毫。每一次挣扎都耗尽他全部的意志力,换来的是更深的绝望和虚弱。
林阿婆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翻箱倒柜找出珍藏的草药,熬成黑乎乎、气味刺鼻的汤药逼着林默喝下。又用艾草、菖蒲煮了水,一遍遍给他擦洗身体。晚上,她甚至在林默的床头、窗口都贴上了用朱砂和鸡血绘制的、歪歪扭扭却透着某种力量的符箓。她整夜整夜地守在孙子床边,握着他冰凉的手,用苍老沙哑的声音低低哼唱着不知名的、旋律古怪的安魂曲调。
这些手段似乎起了一点微乎其微的作用。林默在奶奶身边时,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窥视感会稍微减轻一些,噩梦的频率也略低。但一旦奶奶离开片刻,或者他独自待在房间里,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和虚弱感就会瞬间将他淹没。他像一株暴露在严冬寒风中的幼苗,生命力正在被看不见的霜寒迅速剥夺。
第三天傍晚,夕阳如血,将老屋的影子拉得老长。林默蜷缩在堂屋角落的旧藤椅上,裹着厚厚的毯子,依然冷得瑟瑟发抖。他眼神呆滞地望着门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林阿婆端着一碗新熬好的药,步履沉重地走到他面前。她放下药碗,没有像往常一样催促他喝药,而是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林默冰凉、汗湿的额头。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深沉的痛惜和一种下定了决心的凝重。
默伢子,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别怕,奶奶在。你这魂儿……丢得厉害,寻常的法子压不住了。
林默迟缓地转动眼珠,看向奶奶。奶奶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严肃,甚至有些悲壮。
那……那怎么办林默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恐惧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