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3/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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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也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混合着痛苦和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管它怪不怪……总比在海里喂那些鬼东西强……水……我要水……他嘶哑地说着,目光渴求地落在我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个防水袋——里面是张建军用命换来的最后半瓶水和海图。
我默默拧开瓶盖,小心地给陈星冲洗了一下腿上被腐蚀的伤口边缘。黑紫色的皮肉边缘翻卷着,触目惊心,散发着微弱的腥甜气味。冲洗时,他发出压抑的痛哼。然后,我们三人极其克制地分饮了瓶子里剩下不多的清水。每一滴流过干涸喉咙的液体,都如同甘霖,短暂地唤醒了近乎枯竭的生命力。
靠着这半瓶水带来的短暂支撑,我们互相搀扶着,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冰冷的海滩,小心翼翼地踏入那片浓密的、散发着异样气息的雨林。
脚下的腐殖质层厚实而松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巨大的板状根如同天然的台阶。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零星几道暗红色的天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层,在布满苔藓的地面和缠绕的藤蔓上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郁的植物气息和那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臭氧味。托尼所说的那种鸟鸣声更加清晰了,就在头顶的树冠间穿梭,音调高得刺耳,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节奏感。
地图……看看地图……陈星虚弱地靠在一棵巨大的、树皮上布满瘤节的古树上喘息。
我再次展开那张金箔镶边的海图。图纸很奇特,除了精确的经纬度坐标,在岛屿中心的位置,清晰地标注了一个醒目的、风格极其简约的几何符号——一个嵌套的三角形和圆形,旁边用一行细小的、流畅的字体写着：方舟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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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穹顶。
在……中心……我指着那个符号,声音沙哑。希望再次在心底点燃,驱散着疲惫和不安。张建军指引的方向,就在前方。
朝着海图指示的中心方向,我们在沉默中艰难跋涉。雨林的诡异感越来越强。那些巨大的蕨类植物形态奇特,叶片边缘闪烁着微弱的、类似金属的光泽。一些依附在树干上的藤蔓,表皮光滑得不自然,隐隐透出内部流动的、极其微弱的蓝色光晕。头顶传来的鸟鸣声更加清晰了,循声望去,偶尔能在枝叶缝隙间瞥见一闪而过的影子——那似乎不是鸟类,更像是某种小巧的、结构精密的金属飞行器它们无声地滑过,只在视网膜上留下模糊的流光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