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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
他终于看到了。
在那双刚刚熄灭的瞳孔里,他看到了自己最初堕入永恒黑暗时的脸。那刻骨的恐惧,那无边的悲伤,那被强行剥夺一切的茫然……与此刻他亲手赋予马洛伊的永恒黑夜,何其相似！他以为自己早已超脱,早已习惯,甚至……可以冷漠地成为这诅咒的传递者。
可马洛伊瞳孔中的倒影,像一面残酷的镜子,照出了他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他给予马洛伊的,正是莱斯塔特当年强加于他的！他成了莱斯塔特！他成了那个将无辜者拖入永恒痛苦的怪物！
不……不……破碎的音节从路易斯颤抖的唇间溢出,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悲鸣。他猛地闭上眼,但马洛伊瞳孔中那两张重叠的脸——年轻的、恐惧的自己,和此刻冰冷的、非人的自己——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清晰地印刻在他紧闭的眼睑之后,挥之不去！
初拥的毒液仍在马洛伊冰冷的血管里奔流,进行着最后的、不可逆转的转变。那具年轻的躯体,在路易斯怀中,在月光和尘埃的见证下,开始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却与路易斯身上如出一辙的……非人的、冰冷的、属于永恒黑夜的气息。一个新的吸血鬼,正在这死寂的废墟中诞生。
路易斯抱着这具冰冷的新生躯体,靠在破败的墙壁上,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他紧闭的双眼眼角,一丝冰冷、粘稠的液体,缓缓地、无声地滑落。那不是泪。
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