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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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因为饥饿和紧张引起的翻搅,我推开沉重的玻璃门。门轴发出轻微顺滑的声响,一股混合着香薰和昂贵皮革的暖风扑面而来。
门内外的温差让我打了个寒颤。瞬间,几道目光像无形的探针般扫射过来。门口穿着剪裁合体黑色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保安,眼神锐利地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前台妆容精致的接待小姐,脸上公式化的微笑在看到我的瞬间僵硬了零点几秒,随即恢复,但那笑容的温度明显降到了冰点。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接待小姐的声音清脆,但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公式化得如同AI。
我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向前台。帆布包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柜台冰冷光滑的台面。
卖画。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是长久缺水和紧张导致的,但刻意压得很平,听不出太多情绪。我将肩上的帆布包取下,拉开拉链,取出那个装着废弃鸢尾花的画筒。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点刻意的笨拙,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
哦接待小姐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在我身上和那个廉价的画筒之间扫了个来回,涂着亮色唇彩的嘴角向下撇了撇,先生,我们艺廊主要展示和代理的是具有相当水准和市场潜力的成熟艺术家作品。您的……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一个不那么伤人的词,……创作,可能更适合一些……嗯……社区艺术角,或者新兴的线上平台
她语速很快,带着一种职业化的、拒人千里的礼貌。潜台词再清楚不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拿着你的破烂赶紧走。
保安无声地朝这边挪近了一步,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腰间的对讲机上,眼神更加警惕。
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加稀薄了。几个正在看画的客人也投来了好奇或嫌厌的目光。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微微发烫。这具身体的应激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