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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冰冷刺骨、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如同地狱深处奔涌而出的岩浆,瞬间吞噬了他残存的最后一丝温情！那不再是爱人的背叛,而是将他整个人生、全部心血、连同生命一起碾碎、践踏、然后踩在脚下踏向更高处的谋杀！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鸣,眼球布满血丝,几乎要瞪裂。
电视…关…关掉…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破碎的声音。
陈伯叹了口气,默默走过去关掉了那台发出刺耳噪音的旧电视。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江辰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还有那无边的、冰冷的恨意,在寂静中无声地燃烧。
镜子是陈伯从镇上旧货市场淘来的一块水银有些剥落的破镜子,勉强能映出人影。
江辰拄着陈伯给他削的粗糙木拐,一步一挪地蹭到镜子前。当那张脸第一次清晰地映入眼帘时,他握着拐杖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镜子里的人,几乎看不出半分江辰过去的影子。
一道狰狞扭曲的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从左侧眉骨斜斜地爬过鼻梁,一直撕裂到右边的嘴角,将原本清俊的脸彻底破坏。疤痕是深褐色的,新生的皮肉像蚯蚓般凸起、虬结。车祸时破碎的玻璃几乎削掉了他半边脸。鼻子有些歪斜,那是鼻梁骨碎裂后愈合错位的结果。右眼睑下方也有一道较短的疤,让那只眼睛看起来总带着几分阴鸷。
这已经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张被地狱之火灼烧过、又被粗暴缝合起来的恐怖面具。曾经温和内敛的眼神,如今只剩下深潭般的死寂和冰封的恨意。那里面再也找不到一丝属于江辰的温度。
娃子,能活着,比啥都强。陈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膏走进来,看着他对着镜子沉默的样子,低声劝道,皮相这东西,是老天爷给的,也是老天爷收的。看开点。
